“男听擒牛宝,女听。”
这句江湖传言,曾是几代人的声音记忆。在没有短视频、没有播客、没有耳机的年代,一台收音机,一盘磁带,就能让千万人屏息凝神,听她一声惊堂木响:“且听下回分解——”
她是刘兰芳,中国评书史上第一位真正意义上“站上舞台”的女性说书人。她不是“女版单田芳”,她是独一无二的刘兰芳。《岳飞传》《》《赵匡胤》……她一张嘴,就是千军万马,就是家国情怀。
她曾登上春晚,红遍大江南北,可谁能想到,81岁这年,她住在北京的老破小里,商演排到明年,连退休的念头都不敢有。
9月12日,《北京日报》探访了她的家。镜头一开,心先酸了半截。
楼道墙皮斑驳,电线如蜘蛛网般缠绕,门口堆着纸箱,端午的艾草还没摘,屋里是上世纪的“老黄风”装修,暖气片还是铸铁的,客厅连个像样的茶几都没有,只有一张绿色小圆桌,她趴着写稿,一写就是几十年。
她丈夫王印权85岁,白发苍苍,步履蹒跚,而她,81岁,面色红润,指甲涂着红,走路带风,说话带劲,像极了当年说《岳飞传》时那个气贯长虹的女先生。
可再精神的人,也扛不住生活的重担。她不敢退休,不敢停演,因为——她得养家,还得养老伴。
她有三个儿子,大儿子王岩,60岁,事业平平,收入微薄擒牛宝,二儿子王玉,2023年走了,三儿子王鹏,25岁就因病离世。
白发人送黑发人,已是人间至痛。如今,她连个能依靠的孩子都没有。大儿子非但不能反哺,有时还得她贴补。一个81岁的老太太,成了全家唯一的经济支柱。
她那个笔记本上,密密麻麻排满了商演:三月最忙,四月有约,五月已定……不是她贪钱,是她不敢停下来。她怕一停,家就塌了;她怕一病,老伴没人管;她怕哪天倒下,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。
可她嘴上不说苦。采访时,她笑着说:“我每天看网文,特别爱看穿越小说!”还骄傲地宣布:“我可是金主,一天打赏能花50块!”
这话听着心酸又可爱——一个说了一辈子“忠孝节义”的老太太,晚年最爱看“重生回古代当皇后”的爽文。她不是迷恋剧情,是迷恋那种“重来一次”的幻想。如果人生能重来,她会不会选择不那么拼?会不会选择多陪陪早逝的孩子?
可现实没有如果。她只能继续说书,继续赚钱,继续活着。
她十几年不喝饮料,吃饭限量,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口不吃,不是为了长寿,是为了不给儿女添麻烦。可她的儿女,已经走的走,弱的弱。她这一生,活得像岳飞,精忠报国;可到头来,报的不是国,是这个风雨飘摇的家。
我们总以为,艺术家成名了,就该安享晚年。可刘兰芳告诉我们:名气不等于养老,荣誉不等于保障。她曾站在春晚的聚光灯下,如今却住在连空调都舍不得装的老房子里。她曾用声音影响一代人,如今却连一个能替她挡风的人也没有。
更讽刺的是,评书这门艺术,正在死去。年轻人不听了,平台不推了,市场萎缩了。可她还在坚持,还在商演,不是为了复兴评书,是为了活下去。
她不是不想歇,是不敢歇。她不是不怕累,是怕比累更可怕的东西——没钱,没靠山,没人管。
可即便如此,她依然精神抖擞,指甲涂红,像个不服老的“老顽童”。她知道观众越来越少,但她依然认真准备每一场演出,因为她知道,那是她最后的尊严,也是她最后的价值。
刘兰芳的一生,像极了她讲的那些忠臣良将: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可历史记住的是岳飞,是杨家将,而她,只是一个在老房子里打赏网文、靠商演撑起一个家的普通老太太。
我们敬她,爱她,但更该问一句:为什么一个为国家文化奉献一生的艺术家,晚年要靠一场场商演来续命?
希望她还能多说几年书,但更希望,她能有一天,坐在那张绿色小圆桌上,不再写发言稿,而是捧着手机,安安心心地看她的穿越小说,打赏她的“小皇帝”,做一个,只为自己活一天的老太太。
刘兰芳,一路走来,辛苦了。愿您余生,不再为生计“评书”,而是为自己,说一段清闲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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